贾雪鹿 “物流蒙太奇”（2）

　这次她先到的地方不是某个实在的地理位置，而是虚拟世界。她要自掏腰包让企业进来，让物流公司也进来，甚至让银行、电信都进来，并且通过这个平台让新媒体购物繁荣，让物联网繁荣。 　　而这不是说说而已。 　　“为什么现在把物流业作为国家扶持性产业？中国产业链的提升，必须有价值链的提升。价值链整合了资金链、销售渠道和供应链。这三个链上到底加入了哪个？上下游企业有多大竞争优势？”这是贾雪鹿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也是她对变革的一次判断，“现在就要去靠近链条，我认为这个时代马上会到来。”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感知变革。在为“富奎集团”策划铁路承包的过程中，她认识到物流这个行业存在太多的问题，她试图改变物流目前的僵局，也因此离开了富奎。 　　彼时，她认为物流业最欠缺的是网络规模不够，也没有区域性配送公司。她创办了爱普司物流公司，在国内物流业开创连锁加盟的模式。 　　做了6年的时候，爱普司物流公司以5倍市盈率的价格被收购。在它的带动下区域配送已经形成风气，填补了物流行业的这块空白。 　　后来爱普司集团还整合了一家软件公司。当时有很多人在做物流软件和供应软件，但是没有软件能赚钱。爱普司就把它变成了公开性下载的流量型软件，使用软件的时候按流量收取费用。据贾雪鹿介绍，现在上下游的企业基本都在用这个软件。 　　贾雪鹿的名片背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公司，乍一看集团麾下组合让人颇为匪夷所思：供应链管理公司、手机新媒体购物平台、软件公司、广告公司、资产管理公司，甚至还有俱乐部和大学。 　　如今这些看似天马行空的投资组合，都呈现在了流通宝的各个节点上：硬件平台、软件技术、广告业务、物流人脉。这一切的准备让流通宝的概念看起来不再那么空中楼阁了。 　　但是前途绝非一片光明。流通宝做了5年研发，2009年进行公司化，当年年底进行宣传推广，但似乎雷声和雨点都不大。现在只有部分网站镶嵌，未来要应用于手机购物平台。且不说巨无霸对手—中国移动和阿里巴巴尚且在新媒体支付领域暗自较劲，流通宝牵扯领域甚广，达到贾雪鹿的图景尚需时日。 　　流通宝跟一家银行的合作谈了6个月，目前还没有最终敲定细节。虽然贾雪鹿估计仅在支付上银行就可以获得上千亿收益，但这对于整个金融界都是崭新的模式，银行自然要谨慎行事，它们也担心别人会很快模仿。 　　从广告收益上来讲，目前是否可以运作还是未知数。分众传媒败北手机无线广告，在3·15晚会上被央视揭短，大骂其制造垃圾短信。手机上的强迫性的广告虽然前景可观，但是受众是否愿意买单还是未知数。 　　 来自未来的PE 　　值得注意的是，爱普司集团旗下包括流通宝在内的所有公司都是贾雪鹿以PE身份投资的。2002年，一些从物流界退休的企业家发起了一只离岸私募物流基金。爱普司集团管理着该基金所投资的这些公司。 　　其实贾雪鹿不是完全做PE，更多是做PE前整合，她认为做这个阶段最有价值，可以把她的经验植入企业中让其迅速成长。“单纯做PE就是我在这等你，你游到我这来就行。可是很多人跳到水里，没游过来就淹死了。这就导致很多人在对岸不敢来，因为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条鸿沟。我们是造船的，我觉得你行，我就把你接上来。” 　　贾雪鹿的基金是以“天使人”的方式进入中国物流界有前景但是空白或者做得很小的领域。三十年来，中国物流行业已经模块化，热的地方大家都去投，利润越摊越薄；冷的地方大家都不干，变成了断层。她认为这样下去物流行业就没法发展，发起这个基金的目的就是在物流的各个领域去投。 贾雪鹿所说的“天使人”并不是指以个人的方式出资，而是投资在企业的雏形阶段。很多创业者只是有个概念，公司实际是贾雪鹿成立的，甚至很多连设想都是她帮忙完善的。“我们甚至给他发工资，就像给我们打工一样，因为他什么都没有。” 　　恰是这种“天使”形象，惹来了不少麻烦。在中国，很多投资人不敢做PE前整合，因为大多中国的小企业一直不理解这个概念。“我承诺给你一百万，当你把我的钱都花没了，我就是要把你砍掉。”贾雪鹿说，“很多员工认为我就是他们的老板，我不能让他们的公司死，恨不得把我的钱都拿光，甚至清盘以后连财产都不让拿出来。” 　　“天使人太善良就容易夭折。给钱的时候讲的好好的，当你让他倒闭的时候他就变成流氓了。”贾雪鹿又搬出了自己做了20年物流的资本，“我是从最传统的物流企业做过来的，再流氓的人我都见过，跟我玩这套没用。” 　　做得好的公司同样也会遇到麻烦。爱普司集团孵化了八家公司，有四家准备上市，有四家不理想，最后决裂。问题不是企业的业绩，而是出在价值观上。 　　贾雪鹿投资很执着，她要求所投的企业一定要做到细分领域中的老大以后才能出手卖给别人。但是企业在上升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诱惑，会有VC、PE想要进来。“投资的时候我就问创业者，你有多大的决心做？你做一辈子，我就跟你干。”贾雪鹿不同意中途卖掉公司有她自己的理论：“PE进来无非是包装你上市，然后他就拿钱走人了。你刚10岁就结婚，你能担当生孩子的责任吗？” 　　“你们没有看到过未来，我是从未来来的。”贾雪鹿经历过企业的上市，知道上市是怎样的过程，以及对企业的影响。在这一点上她绝不妥协。 　　事实上50%的成功率在PE界，特别是对于PE前整合，堪称神话。即便如此，贾雪鹿仍然很不满意，确切说是很“痛苦”。“就好像生个孩子夭折了一样，伤感情。”她说，以后要转为投资成熟一些的公司，“我们打算不生孩子，直接领养。” 　　 如戏人生 　　采访贾雪鹿的过程，像是一次时间旅行。她的思维像她的投资一样天马行空，一个问题她会独自说上半个小时，说着她的“宏图”，说最后的构想是给中国山寨品牌打造一个平台，让他们的手机跟诺基亚竞争；说山寨品牌采用“以换代修”，一定会很疯狂。 　　很少见这样不按部就班的投资家，这种天马行空或许源于她早先的艺术生涯。 　　贾雪鹿出身于演艺世家，父母是辽宁省的著名演员。儿时她与其他演员子女一起，在沈阳大院里过着集体式的生活。长大后的贾雪鹿报考了艺术院校，选择了戏剧导演专业。毕业后，她如愿当上了导演。几年后她改行做广告人，从事电视广告的工作。这也就有了她与物流的第一次接触，以及最终投身物流的毅然决然。 　　然而转行并没有抽离贾雪鹿身上的艺术基因，反而，她继续在本来沉闷的物流界导演起一出出戏剧。 　　“做导演的就是凭空想象，就是把没有的事变成别人相信的事。”贾雪鹿说，“我敢去想别人不敢想的事，震撼你，努力把它变成现实。” 　　“舞台剧跟电视剧不同，必须把每个环节都整合好。”这也许是贾雪鹿所学专业对自己目前事业最大的帮助。一件事成功了，她不会忙着欢喜，她会马上思考下一个产业链上哪个公司对她有帮助，她会马上跟这个公司整合。“很多企业没钱，我借给它，因为我觉得它对我下一个产业链的整合有帮助。” 　　“人生如戏”是她对自己的概括，不单指她导演舞台剧一般的投资理念，还指她试图去扮演好戏中各路角色。“职场不会因为你是女人就给你打八折。” 　　她在员工面前是要求上进的老板，同时也给员工提供不断学习的平台。爱普司集团总裁办公室主任龚跃龙六年前以助理的身份加入爱普司，现在做到了公司的高层，他至今难忘当年贾雪鹿的指点：“你不是想做一辈子助理吧？你要多吃苦去学各种东西。”他说贾雪鹿最重视内部培训，要求员工每个月至少读三本书；每年花十几万送公司高层去清华、北大参加研修班。 　　管理这么多企业，贾雪鹿脸上却寥有岁月的痕迹。因为她不是集团的大管家，她敢于放权给下面的人，分工明确。她说：“我是我们公司生产力最低的，我就管出钱。”采访她的过程中，她的手机就响了一次，是提醒她赶飞机的闹钟。 　　“职场的失败不能带回家，到家我就是做饭、带孩子、洗衣服、照顾好老公。”贾雪鹿认为自己是称职的妻子和母亲。 　　“我就算夜里工作到3点到家，我也得做面膜，5点才能睡觉。但是我早上7点就得起床，我得化妆。”贾雪鹿经常被美容杂志访问保持美丽的诀窍。 　　她说，行业是水，企业是船。这位爱美的女人，已经用20年的时间为物流业上妆，正在用艺术的手法导演物流业的又一次变革。也许可以，也许不行，但是她想了，做了，不是空口说说。 查看 《投资家》 所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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