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成本加贸转移绕不过去的坎

运费加贸内迁永远的痛 　　从广州往北，沿107国道一路北上，穿过清远、连州，就来到了全国首批加工贸易梯度转移重点承接地―――湖南郴州。从广州到郴州，这段高速路自驾车也就需要3个多小时，但对从广州北上的加工贸易而言，远没有这3个小时车程的轻松。 　　内地加工贸易运费成本高 　　根据湖南省2009年一季度加工贸易进出口运行情况，全省14个市州，有12个市州有加工贸易进出口实绩，偏远的怀化市、湘西自治州没有加工贸易进出口实绩。一季度，加工贸易绝对值完成较好的长沙市、邵阳市、郴州市、常德市、株州市都靠近于交通要道。 　　加工贸易许多产品是两头在外，大进大出。中西部承接产业转移、发展加工贸易一个关键的瓶颈是，中西部离出海口比较远，直接导致运输成本高和交货周期长。 　　以湖南省最靠近珠三角的郴州市为例。据了解，一个20尺集装箱从郴州运到广州黄埔港仅陆运费就需要6000元，到深圳盐田港需6600元，比设在珠三角地区的工厂出货运输费用增加5000元左右。加工贸易的运输成本在珠三角的工厂只占总成本的3%左右。如果工厂搬迁到郴州后，运输成本甚至接近10%。 　　邵阳地处湖南中部，与东部上海口岸相距1360公里，与南部广东口岸相距792公里，货物进出口境内运输时间长、费用高，到上海口岸每个标准集装箱的运输费用为3000~6000元；到广东口岸每个标准集装箱的运输费用为6000~8000元。如果一个加工贸易企业从沿海转移到湘中地区，按原材料、成品双程运输测算，平均每实现1个标准集装箱产品出口就增加物流成本10000元，物流、资金占用无形之中延长20天左右时间。 　　再以四川长虹为例。长虹公司一个集装箱的彩电从绵阳经上海或连云港，运抵美国西海岸需要1200美元以上，而海尔公司从青岛发运至美国西海岸，运费仅需500多美元。同时，海尔的货物在途时间比长虹要短15天左右。四川省类似长虹这样的企业，迫于竞争压力，不得已将出口生产基地东南飞，以降低出口产品物流成本，缩短交货期，便于开展加工贸易。 　　物流配套设施不完善郑州出口加工区虽然位于中原核心区域，但由于远离港口，海关监管运输费用高。郑州出口加工区相关人士认为，河南现代物流业发展尚处于起步阶段，远远不能适应目前加工贸易发展的需要，特别是国际空运航线短缺，严重制约着高新技术产业加工贸易的发展。 　　临湘市是湖南省岳阳市下属的一个县级市，区位独特，水陆交通便利，长江航道依境东流，武钢码头和城陵矶外贸码头距临湘城区分别只有15公里、30公里；京广铁路、京珠高速、107国道穿境而过，公路、铁路运输发达、运力充足。 　　但就是面对这样优越的条件，临湘市商务局局长刘如乐表示，与沿海发达地区相比，临湘市产业基础比较薄弱、物流体系不健全、技术和外贸人才缺乏等，不利于发展高科技、技术密集型产业。目前承接产业转移主要是成本驱动型。 　　江西省赣县副县长金涛认为，赣县有进出口经营权的企业大部分规模不够，产量相对少。企业如果每批都出货，综合运输费用太高，一般只能和其他企业产品拼柜出口，这样就影响了企业出口的时效性和便利性。 　　物流成本成为产业转移重要影响因素 　　2007年，广东省提出“腾笼换鸟”，实现产业升级。一些劳动密集型的加工贸易企业逐步从珠三角撤离。除了向广东东西两翼欠发达地区转移外，一些加工贸易企业选择了出走到越南等东南亚国家。 　　暨南大学东南亚研究所所长曹云华说，较低的物流成本是东南亚国家另一个重要优势。与海运的低成本相比，无论是公路运输还是内河航运都将大幅提高运输成本。东南亚国家的海港城市与我国中西部地区相比，显然更具优势。 　　国家发改委对外经济研究所张燕生说，据广东方面统计，2008年前三个季度，企业的运输和物流成本显著上升。接受调查的港资企业反映，实现产业转移与转型之间的选择，多数企业选择转型或停业。物流成本高是其中一个主要障碍。如珠江三角洲地区一个货柜的运费约1000元，与其它地区相比，运费要贵好几倍。 　　在加工贸易比重较高的广东、江苏等省，有加工贸易企业反映，如果产业要转移，首先考虑的还是政策、成本等基本配套因素，因此本省的经济不发达地区首先具有承接的优势，比如广东的北部山区、苏北苏中等地都可以作为承接加工贸易梯度转移的省内优选地区。 　　广东省省长黄华华曾给珠三角急需转型的加工贸易企业算了一笔账：珠三角的加工贸易企业转到山区和东西两翼，虽然运输成本是高了一些，但是电费大概便宜一毛钱左右，劳动力也便宜了两三百块钱，还有土地便宜并且充裕，扣除了运输成本还有利润。所以广东鼓励珠三角劳动密集型、资源密集型和纯粹贴牌生产的加工贸易企业，尽快转移到山区和东西两翼。 　　有学者认为，在中西部地区发展加工贸易非常困难，因为运输成本决定了加工贸易的迁移。有人认为，物流成本是加工贸易中一个比较重要的组成部分，但从综合成本考虑，如果加工贸易产品的物流成本占产品成本不足5%时，中西部地区就可以克服这方面的劣势。 　　硬设施软环境共推产业转移 　　湖南的南大门郴州市就认为自己具有区位优势：从珠三角出发，4小时左右就到郴州；距珠三角和长株潭城市群均为300多公里，是内地的沿海，沿海的内地。 　　郴州市委书记戴道晋说：“产业转移有其自身规律，企业考虑物流半径，一般不会转得太远。这是郴州最大的优势。我们要利用‘先行先试’的机遇，在承接产业转移中，加快推进新型工业化，努力把郴州建成长株潭与珠三角两大城市群之间的区域性中心城市和湖南新的经济增长极。” 　　加工贸易运输基本依靠的是集装箱，沿江口岸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地处华中核心地带的湖北，在已有良好基础的情况下，正在发挥长江这一黄金水道的作用，通过江海联运等措施，实现加工贸易低成本入住。同时，湖北加速高速公路网的建设，达到物流渠道通畅的目的。 　　地理位置稍微偏远的贵州也打算分得加工贸易梯度转移的一块蛋糕。贵州省商务厅宋月淑表示，在承接加工贸易转移时，西部地区的产业配套、运输成本、物流效率、营商环境等因素的制约作用更为凸现。她表示，目前，贵州正积极开展交通便捷工程，通过铁路、公路、航线的建设，疏通与东部发达地区的联系，争取为承接加工贸易梯度转移打下基础。 　　有了硬设施，还要在软环境上提高加工贸易管理水平，提高大通关效率，实施贸易便利化。加工贸易对海关监管、通关时效要求很高，特别是一些IT产品，以小时计算，基本是订单电子化、物流即时化、通关快速化。要使加工贸易梯度转移顺利进行，必须对中西部加工贸易管理进一步规范和简化，尽快实现从以合同为单元的管理向以企业为单元的管理转变，完成从以纸质手册管理为重点向以电子账册管理为重点的转变。 　　郴州出口加工区管理局副局长蔡锋表示，为了降低出口型企业的报关成本，出口加工区内海关、商检、税务、银行、仓储物流等各种机构和中介组织要求齐全，尤其是通关效率非常高。 　　临湘市商务局局长刘如乐说，积极争取岳阳海关、商检等监管机构在我市开展配套服务，改善货物通关条件；争取“属地报关、口岸验收”的通关模式，切实提高出口企业通关效率，缩小与其它地区的差距。 　　长沙海关驻郴州办事处的周志强说：“出口企业交货期比较紧，要求物流时间短，为了配合这种快节奏，我们不断提高通关效率，过去报关要2到3小时，现在只要3分钟！”记者了解到，通过“属地报关，异地放行”，每一个集装箱的物流成本从7000元左右降到3000元~4000元。 　　保税政策为加贸降低物流成本 　　3月26日，武汉东西湖保税物流中心封关运行，武汉由此成为中国大陆中部地区首个拥有“自由贸易港”的城市。 　　通关效率与货物集散能力是承接沿海加工贸易产业转移的关键。保税物流中心俗称“自由贸易港”，利用该中心武汉乃至中部地区大型加工贸易企业可大幅缓解资金压力。一方面，相较以往企业出口，需要等货物运到上海离境才能获得退税，如今货物只要进入中心，企业就能拿到钱，比“香港一日游”减少了运输费用，至少可节约十天时间，且节约运输、贸易等成本，从而加快资金周转。 　　目前，锦海捷亚国际货运公司和中铁伊通两家物流企业入驻中心，德国铁路、DHL全球货运等二十多家国际物流企业达成入驻意向。成为集国际中转、国际采购、国际分拨配送、国际转口贸易的运作平台，涵盖保税存储、流通性简单加工和增值服务等各项保税功能，服务面积辐射周边半径五百公里区域。 　　2009年年初，长沙金霞保税物流中心获批成为全国设立的17个保税物流中心之一，这是中部地区首家获得批准、也是湖南惟一的一家保税物流中心。这对湖南省加工贸易企业来说，无疑是个有效降低物流成本的福音。 　　长沙金霞经济开发区管委会书记沈裕谋算了一笔账：以浏阳市花炮出口为例，过去花炮通过广东出口，现在可通过金霞保税物流中心出口，每标箱成本下降2400元，并可在家门口实现出口退税，不再需要拖到香港。 　　“汶川大地震”后抢通运作的成都保税物流中心打破了传统进出口货物分别存放的限制，消除了保税仓和出口监管仓功能单一和相互隔离的不足，并赋予货物入中心即退税的政策，“这意味着今后非成都出口加工区企业将毋须再通过沿海保税区，而可以在家门口直接完成出口退税结转流程。像乐山菲尼克斯、英特尔这样的外向型企业，将不再需要通过香港深加工结转而可在成都报关后可直接进入内陆市场，从而结束长期困扰这些企业的香港一日游难题。 　　有关部门指出，成都保税物流中心的建成运作，将推动四川成为西部货物集散中转站和联结国内外市场的物流枢纽。对四川在西部物流中心地位的确立、加工贸易产业升级和加快四川承接产业转移，以及促进就业等方面都将起到重要作用。“中心投入运行后不仅能实现98%的货物两天交货的物流速度，更可降低10%的物流成本”，成都保税物流公司负责人认为，这种功能对于成都生产零库存和采购全球化的加工贸易企业，特别是信息产业型企业来说非常重要。 　　加贸企业的成本小九九 　　加工贸易企业在利益面前，决不会算错账。 　　广东曾有一个腾笼换鸟的想法。这个方向没问题，产业转型升也是应该的。但当企业发现如果搬到湖南、江西等内地，物流成本和物流时间要高出一大截时，就被挤到了越南等成本更低的地方。到了越南之后，企业发现产业链条配套薄弱，一个螺丝钉还要回到东莞去采购时，发现还是离不开这片土地。 　　以珠三角为例，加工贸易企业在经营那么多年，在当地已经建立了完整的供应链。如果仅仅其中一个环节搬迁到较远的地方，那是不现实的。所以，虽然国家给出了重点承接加工贸易城市的名单，但企业要考虑具体的条件。很多加工贸易企业在搬迁时要考虑供应链问题。而且，加工贸易的利润较低，如果搬得太远，利润就会全部变成了物流成本。 　　企业存在独立核算的利益机制，利益导向使企业要争取利益最大化。因此加工贸易向中西部转移，政府可以引导，但主要应依靠市场的推动力。如果内地在劳动力、水、电、地、税费等方面提供的优惠不能弥补物流成本增加的缺口，再加大力度、再采取措施也只能是一厢情愿。否则，政府再怎么支持，企业也不会干赔本的买卖。 　　实话实说，受到运输成本、物流效率、产业配套和投资环境等多方面因素的制约，目前中国中西部地区实际上仍难以有效承接加工贸易产业转移。从实际出发，中西部地区还要重点吸引沿海那些“低关联、低外向度”传统产业集群。 　　现在加工贸易产业链条越来越长，企业配套越来越复杂。为了降低物流成本，需要以龙头企业为中心，众多配套企业周边围绕，形成比较集中的产业带或集群。其中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在外商投资企业与其配套企业之间的深加工结转，也就是在原材料→零配件→半成品→成品这一过程中，各个企业将产品供给下游企业，施行加工贸易深加工结转保税政策。如何吸引龙头企业落户，这是中西部地区面临的最大困难。 　　从实际出发，中西部省份可借助于沿江的港口和口岸，申请建设具有保税物流功能和保税出口加工功能的园区，施行配套相关的措施，整合保税仓储、物流配送、出口监管仓库和进出口贸易、出口加工的功能，避免货物的无效搬运，就地降低物流成本。 　　加贸梯度转移高成本下的必然选择 　　□王红 　　加工贸易在我国东部沿海地区对外开放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正基于此，为解决中西部欠发达地区的发展问题，借助资源优势，通过发展加工贸易，实现加工贸易的梯度转移，既达到加工贸易产业升级的目的，又达到促进中西部欠发达地区经济发展的目的。 　　东部加工贸易成本大幅提高 　　经过多年的发展，我国东部地区的加工贸易在做出重大贡献的同时，也逐渐暴露出一些问题，如“大进大出”一定程度上加剧了贸易摩擦。同时，加工贸易增值率低，长期处于全球产业链的底端等等问题。因此，我国东部地区加工贸易已到了非转不可的时期。 　　从纵向看，加工贸易梯度转移是国外加工贸易发展过程中的一种普遍现象。随着全球产业转移和生产要素的不断重组，我国东部沿海地区工资水平普遍上涨，导致企业人工成本逐步上升。近年来，东部地区最低工资标准在不断提高。以广东省东莞市为例，据当地调查显示，普通工人月工资提高100元，当地就有数百家工厂关闭。东部地区发展劳动密集型加工贸易的传统优势逐步丧失，加工贸易转移的趋势已经显现。 　　与此同时，由于东部地区资源、能源以及劳动密集型产业的过度发展，土地等资源和环境承载能力逐步弱化。在经济上行期，“电荒”、“地荒”频频出现，已经影响了企业的正常生产。此外，随着东部地区环境污染问题的日益突出，加工贸易企业为应对环保要求而进行污染治理，这将增加其环保成本。 　　正是由于东部地区加工贸易企业各类生产成本日益提高，使得加工贸易在东部地区进入高成本时代，利润空间越来越小。作为微观主体的企业个体，追求利润最大化或股东利益最大化是其主要的目标，当利润越来越低，或者是亏损时，也是企业谋求出路之时。 　　在加工贸易产业转移过程中，前期将主要是成本推动型的，很可能是试探性的。有人研究认为，劳动力工资比东部地区低30%甚至一半，东部地区土地价格平均是中西部地区的1.44倍。那么，劳动密集型加工贸易企业要想在不改变原有模式的情况下继续保持成本优势，向低成本的中西部地区转移就是一条很好的出路。 　　中西部地区有能力接纳加工 　　贸易梯度转移考虑到加工贸易的实际情况和东部地区产业转型升级，以及西部大开发战略的需要，我国相关部门多次通过调整加工贸易禁止商品目录、加工贸易限制类商品目录，调整加工贸易保证金管理制度，实现对加工贸易的宏观调控。 　　这些政策的出台，为加工贸易向中西部地区转移提供有力的政策支持和导向，大大提高了中西部对加工贸易的吸引力。值得注意的是，宏观政策只是推动加工贸易转移的一个方面，而具体的转移行为是市场选择的结果，取决于转移方和承接方的成本与收益比较优势与结果。 　　从人力资源方面考量，中西部地区有丰富且成本低廉的劳动力。据初步估计，目前西部农村富余劳动力数量近8000万人，近年来向城市异地转移和进入乡镇企业就地转移的劳动力约为3500万人左右，尚有4000多万滞留在农村。 　　从资源方面来看，中西部资源低廉的成本为加工贸易发展提供了有力支持。据统计，西部人均可开发水能4982千瓦，为东部人均的1.095倍；西部人均能源资源为1207吨标煤，为东部的3.58倍。一般工业用电，2008年，浙江平均约为每度0.8元以上，江苏每度电平均接近0.8元，而甘肃平均电价约0.49元，陕西约为0.60元，东西部地区差距明显。 　　由于历史等原因，我国中西部地区已经建立起了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即使相对于东部地区，一些装备制造、能源、矿业、高新技术产业、医药加工等产业具有比较优势。如四川和陕西的电子工业、重庆的机械工业、云南的生物开发、新疆的石油和特色农业等已在全国具有较强的比较优势。 　　这些独特资源，可以发展差异化的加工贸易。同时为承接东部以及海外加工贸易产业转移提供了良好的基础，降低运营费用，给双方带来节约和便利。这种节约和便利，甚至可以抵消因地理位置欠佳而造成的运输成本等产业转移阻力。 　　中西部地区可以有自己的道路客观来说，我国中西部地区运输成本高昂，产业链条的关联度低、缺少规模优势。因此，中西部地区要进一步完善市场环境，提高综合成本比较优势。只有中西部地区具有比东部地区更强的竞争力，能够切实降低企业生产成本，增加企业利润，加工贸易企业才会转移到中西部地区。 　　我国中西部地区加工贸易起步晚、发展程度低。相对于东部地区而言，要推动加工贸易在中西部地区快速发展，国家必须出台更多的政策支持。因此，我国在引导加工贸易向中西部梯度转移过程中，要体现出东部与中西部之间的政策落差，在税收、融资、服务和海关监管等方面，对中西部地区发展加工贸易给予更多的政策支持。 　　这就涉及到投资的软环境，涉及到中西部地区的干部、群众，所谓的利益相关者。中西部地区政府的观念、管理、体制以及工作的效率与沿海地区还存有明显的差距。因此，中西部地区政府要改造软环境，提高干部素质，完善各个层面的制度。 　　中西部发展加工贸易，可以与东部沿海地区加工贸易进行配套，替代一部分从台湾、日本进口的零部件，这样也参与了全球分工，可以消除中西部的劣势，发挥其优势，达到“借船出海”的目的。此外，中西部地区发展加工贸易时，没有必要复制沿海地区大进大出的模式。例如，中西部可以发展运输量不大、可以充分利用航空运输的产品，如电子信息产品。 　　总之，加工贸易向我国中西部地区梯度转移是一种趋势，更是一种市场行为，是转移方基于自身利益的市场化选择，也是承接地积极创造条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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